第二十章大鳄入局1.有关董事会变天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公司里已经出现捕风捉影的传言。虽然年会现场一片喜庆,但苏彬想到自己即将被踢出亲手创办的公司,参加年会的心情早已荡然无存。苏彬虽然极度郁闷,但还是得佯装一切如常,面带着笑容盛装出席。对苏彬来说,如果说得悲观一点,也许这个年会将是自己在乐活公司的最后一个年会。在年会上,苏彬原本想对那些不合时宜的小道消息进行澄清。但当他站在台上,望着一众殷殷期盼的眼神,不禁想起以前一起奋斗的日子,想起那些年简陋的年会。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情之所至,他的声音不知不觉竟变得哽噎嘶哑起来。最后,苏彬只草草讲了几句话之后就匆忙结束了这场盛况空前的年会。倒是新上台的董事长赵岩文,准备得极为充分,在演讲台上慷慨激昂的大放厥词,不只是抢说了原本属于苏彬的台词,还承诺会将大家的年终奖金加倍。年会结束后,小涵冲进苏彬办公室,叫嚷道:“年会?我去他妈的年会,真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你看见没有?原来赵岩文这个家伙隐藏得这么深,以前都没发现他这么狡诈,你看他现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看着就恶心,还想拿公司的钱收买人心,我绝不会让他得逞。”“你发牢骚有什么用?要沉得住气,得想出解决方案,应对策略。”“以后赵岩文说什么,我就反对什么,绝对让他在这里待不下去。”小涵怒道。“那公司不得被你整垮吗?你先听我说,不要意气用事。”“那你说怎么办?”小涵质问道。“让我再想想,你准备好你的婚礼吧,不要王琪失望,公司的事,你别捣乱就是了。”苏彬说完,深深的埋下头去。小涵不便再说什么,呆呆的站了两分钟后,气冲冲的甩门而去。冷静下来后,苏彬寻思,目前能改变局势的,只有翔弘地产。翔弘地产自首轮投资后,一直没有参与乐活公司的任何事务,也从不对公司的经营管理提出任何实质性的建议。按常理推测,翔弘地产可能对达实资本是谁都不清楚,那为什么会在股东会和董事会上支持达实资本的提议呢?所谓事有蹊跷,后必有妖,苏彬猜测,很可能是达实资本通过某些手段影响了翔弘地产的决策。事已至此,苏彬只能再请老上司邓部长出马,终究邓部长的朋友有可能影响到翔弘地产的决策。于是,苏彬在春节前特意拜访了一次邓部长,将公司当前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给邓部长口述了一遍。在内心焦虑与外界喜庆的氛围中渡过猴年春节后,就迎来了王琪和小涵的婚礼。正月初四是举办婚礼的日子,也正是王琪和小涵相识整整七周年的日子。苏彬虽然心里高兴,但紧锁的眉头也仅仅舒展了一天。春节过后,苏彬收到邓部长的电话,邀请苏彬当面面谈。来到邓部长家,苏彬见邓部长脸上挂着一丝愁云,已然猜到七八分。邓部长说:苏彬啊,春节期间,就你这个事啊,我和我朋友还专门去拜访了翔弘地产的老董事长,可惜他现在退下来了,说话也不完全管用啊。”苏彬沉默了几秒钟,说道:“邓部长,我明白,没关系的,我自己再想想办法,不管怎么说,还是非常感谢您和您的朋友。”“不过有些情况也给你说说,说不定对你有用。”“好,邓部长,您说。”“翔弘地产的总经理现在是郝福文,你可以去找找他。他是老董事长一手提拔起来的,老董事长也给他打过招呼,如果不违背原则性的问题,他会帮你的。”“郝福文我认识,以前融资的时候就是一直和这个郝总沟通。”“那你当面去找找他,也不是坏事,显得更有诚意嘛。”苏彬摸了摸脑袋,低着头思忖了一小会儿,他在想是否应该将郝总曾经勒索他佣金的事情告诉邓部长。最终,话到嘴边,苏彬还是忍住了,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嗯,是的,亲自去拜访郝总也是应该的。”邓部长随后又说道:“现在的房地产市场不景气,翔弘地产目前的情况也不乐观,可能最优质的一笔资产就是投资你们公司的这笔股权投资,我想翔弘地产会谨慎处理的。”“嗯,邓部长,您说得有道理。”从邓部长家里出来后,苏彬像泄了气的皮球,忍不住长吁短叹,他真不知道是否有必要去触郝福文的霉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犹豫了好久,他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郝福文的电话。苏彬说:“郝总,新年好!给您拜个迟年。”“苏总难得给我打个电话,新年好!”“不知道郝总最近是否方便,我想过去拜访下您,给您汇报下乐活公司目前的经营情况。”“苏总客气了,您有时间就直接过来吧,我平时都在公司里。”“好,太感谢了,那我就下午去找您吧。”“今天下午?这么急吗?哦…,不过也可以,那你直接过来吧。”郝福文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答应下午让苏彬去他办公室。2.挂断电话后,苏彬简单扒拉了几口午饭,然后就直接赶往郝福文的办公室。到了翔弘地产公司,接待小姐告知苏彬,郝总还在午休,不方便打扰。苏彬无奈,只得在郝福文办公室门外的凳子上焦急的等候。约摸个把小时之后,郝福文才打开办公室的门。当郝福文走出办公室,看见苏彬正坐在门外,愣了几秒之后,才说道:“哦,原来苏总来了,来,苏总请进。”苏彬在靠门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不经意间一抬头,他和郝福文恰好四目相对。那尴尬的一瞬间像是地球的磁极翻转,顿时将周围的空气都冻住了。两人赶紧不约而同的转移了视线,显然,两人都未曾忘记四年前的那次不欢而散。郝总红着脸,不知道是中午喝酒的缘故还是没有从刚刚尴尬的气氛中缓过神来,他开口说道:“不好意思让苏总久等了,刚刚中午有应酬,我喝了点酒。”苏彬微笑着回答道:“是我不好意思,是我打扰郝总休息了。”“苏总你估计在想,怎么中午就开始喝酒?我也是没办法啊,为了讨债。现在的世道,欠债的是大爷,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们自己的公司都快揭不开锅了,还得四处讨债求人,你说我憋屈不憋屈?哎,总之呢,做人不能心太软。”听郝总说完,苏彬心里开始打起鼓来。他寻思,今天来得可能不是时候。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得鼓起勇气,顺着郝总的话说:“嗯,郝总,不过我今天过来,其实也是有事求您。”“苏总客气了,苏总今天来,很难得啊!苏总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都不是外人。”“郝总,那我就直说了。贵公司是我们的股东,也委派了宁总做我们公司的董事,年前我们公司召开了股东会和董事会。就目前我们公司的经营情况以及上次股东会、董事会的情况,我想向您汇报下。”“哦,这些我大概都知道,宁总都给我讲过。苏总今天是想了解我们为什么会投票同意达实资本的提议吧?老董事长前天还给我打电话叮嘱我要谨慎决策呢,看来苏总也是煞费苦心,呵呵。不过我也不瞒苏总您,其实在春节前,达实资本确实来找过我们几次。”“哦?达实资本找贵司干什么呢?方便透露吗?”“方便,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达实资本想收购我们持有的贵公司的股份。我们公司其实有意出售,但是他们出价太低了,被我们拒绝了,我们还是相信贵司还会有更大的发展潜力,呵呵。”“那达实资本出价多少?”“八个亿。”“啊?八个亿?为了不到百分之九的股权出价八个亿?达实资本看起来不像是没有诚意吧?”“咦,苏总您不要妄自菲薄,你们公司未来若干年内应该是市值千亿以上的公司。”苏彬不知这句话是真的对乐活公司有信心还是仅仅是嘲讽而已,他微微笑了笑,然后话锋一转,不无担忧的说道:“但是如果贵公司跟着达实资本投票,任由他们改选我们公司的董事会和经营策略,难免公司的发展道路不会发生变化。如果那样,那未来如何发展还真不好说。”“这点苏总说得对,但达实资本有能力整合行业,所以只要行业发展不出问题,那我们的投资肯定也是安全的。”整合行业?听郝福文这么一说,苏彬也瞬间明白了,想必是达实资本早已与熊猫基金达成默契,沆瀣一气。达实资本如今已经掌握了公司的相对控制权,如果不马上加以制止,下一步很可能就是与“建筑达人”合并重组,那到时候可能真的就是回天乏术了。不由得苏彬进一步多想,他于是对郝总说道:“我相信郝总火眼金睛,只要你们一直支持原有的管理团队,一定可以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获得高收益、高回报,风险与回报二者兼顾。”“高收益预示着高风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达实资本有能力整合整个行业,我们跟着庄家走,这也是人之常情,希望苏总能谅解。再说我们是职业经理人,主要还是要对股东的资金安全负责,投资回报即使再高,和我们职业经理人的关系也不大,所以…,至于您说的始终支持原有团队,我确实很难说服我自己啊。”苏彬听出来郝总话中有话,看来郝福文贪婪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变。苏彬想了半分钟,只得采用权宜之计,说道:“如果贵公司愿意将投票权委托给我们,只要你们提要求,我们能办到的,一定都答应。”“哈哈,苏总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不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郝总,您看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求您好好考虑下。”“嗯,我们领导班子好好研究下,有消息再回复您吧。”苏彬不便再强求什么,只得耷拉着脑袋从郝福文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后,心中的忐忑并没有一丝减少。3.此后一连好多天,每当苏彬问起,郝福文总是以班子成员未达成一致意见为由进行推诿,还是以前那套推三阻四的老把戏。苏彬明白,郝福文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在苏彬所能提供的好处没有得到落实之前,郝福文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承诺的。至于什么东西即能满足郝福文的胃口,又不至于落下商业贿赂的把柄呢?一时之间,苏彬也想不出来。苏彬作为战略发展委员会主席,实质性的职权早已经被剥夺。公司里已经显露出人心涣散的苗头,苏彬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如果任由局势如此发展下去,可能还等不到行业整合,公司就已经倒闭,可能真的会成为顺昌基金那个姓董的投资经理口中的“工友之家”第二了。达实资本所能控制的投票权还没有达到三分之二,目前还没有取得公司的绝对控制权,还不能肆意修改公司章程或是增资扩股,这也许是留给苏彬唯一的一张底牌。不管怎么说,苏彬还是有自信,其他几个股东,包括大熊、持股员工以及李慕寒的母亲,都不可能站在达实资本一边。当然,达实资本也没有安于现状,它想要通过增资进一步稀释苏彬一方的股权比例。但这种小把戏当然逃不过苏彬的眼睛,所以达实资本接连几次的增资提案都被没有通过临时股东会的表决。达实资本绝不会甘心于仅仅取得临时的相对控制权,也不会停止争夺绝对控制权的脚步。明枪不行就使暗箭,此后,达实资本又通过操纵公司的董事会批准了几项激进的经营扩张计划,意图将公司的资金链绷得更紧,摆出一副要是不同意增资就抱着一块儿死的态度,想要逼迫苏彬就范。公司已经闹到这个局面,小涵再也沉不住气。在外敌面前,他不再是那个左右逢源争当和事佬的小涵,开始直接和董事会硬杠起来。小涵严令市场拓展部只得做好市场维护工作,不得与其他公司挑起任何纷争,国内外的拓展步伐全部都暂停,拒不执行董事会决议。公司内部此时已经形成鲜明的两派,水火不容。达实资本虽然控制了董事会,但想要短期内瓦解苏彬一方的反击力量也没那么容易。市场部都是与小涵经历过风风雨雨并且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达实资本一时之间不敢轻易招惹。大熊和程昊则牢牢的掌握各条研发产品线,随时可以将系统里各个产品彻底崩溃掉,鱼死网破。乐活的产品是达实资本与熊猫基金谈判的筹码,不到最后一刻,达实资本不可能轻易扔掉这张筹码,所以也不敢有意找大熊和程昊的麻烦。唯一能让达实资本撒撒气的就只剩下苏彬了。果然,又一次的董事会上,赵岩文提议将公司战略发展委员会也裁撤了。自此,苏彬任何职位都没有了,彻底被赶出了公司。4.苏彬被赶出公司后,小涵和大熊也开始消极怠工。苏彬自己倒觉得无所谓,本来只是虚职而已,可有可无。但苏彬不会轻易的举手投降,他反而觉得更方便他以个人身份进行运作,重新夺回控制权。苏彬再次找到郝福文,开门见山并且极为诚恳的对郝福文说:“如果贵公司同意将投票权委托给我,我个人将百分之二的股权送给你们的班子成员。按照当前达实资本的估价,这两个点的股权价值将近两个亿,在这里希望郝总您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郝福文瞪大了眼睛,仿佛觉得不可思议,又仿佛被苏彬的诚意所感动。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对苏彬说出了实情。郝福文说道:“苏总,其实去年我们就已经和达实资本达成了口头协议,我们会将持有你们公司的股份全部转让给达实资本,但碍于公司法的相关规定,还需要履行公开竞价的程序。今年以来,我们一直在准备公开竞价的相关资料手续。所以不论你现在提什么条件,我都没办法答应你,一切已成定局。”郝福文说完后,又顺手从办公桌上拿出翔弘地产已准备的相关竞价拍卖的材料递给苏彬。苏彬定睛一看,竞价起始日将于十天后开始,竞拍起始价伍亿。苏彬皱起眉头,这才明白原来一直都被郝福文牵着鼻子耍得团团转。即便此时郝福文告诉了苏彬实情,但又有什么用呢?让苏彬在十天内找到有意愿投资伍亿以上的投资人无疑比登天还难。从郝福文那里回来后,苏彬虽然还没有放弃,但他清楚局势已经很难逆转,他开始失眠。恰好此时,童莉邀请苏彬去简行俱乐部参加志愿者活动,当是散散心。苏彬与童莉虽然不经常见面,但偶尔也会相互问候,因而童莉也知道苏彬目前的处境。苏彬在家待着也无聊,再说也有小半年没见过童莉了,于是他暂时放下心中包袱,欣然应允。不知是时代巨变还是盲目跟风,经过这几年的发展,简行俱乐部在全国的注册会员数已经超过一亿人,并且继续保持快速的增长趋势。在苏彬看来,这个时代的人们正在迅速的两极分化,少数人还在追求骄奢淫逸的物质生活同时,大部分人却在享受人生本该拥有的精神之旅。本次的志愿者活动是户外活动,苏彬特意提前来到俱乐部,心想说不定还能和心心念念的童莉当面聊上几句。简行俱乐部内充满着轻松愉快的气氛,苏彬很快也被感染,一时之间竟也忘却了被董事会踢出局的痛楚。童莉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忙,并没有太多时间招呼苏彬。苏彬在俱乐部内四处闲逛,无意间竟然再次遇到副会长李艺联。李艺联一眼就认出苏彬,顿时显得颇为兴奋,像是遇见自己的偶像一般。当然,这也不是苏彬的个人魅力,主要还是因为李艺联对自由职业感兴趣。李艺联走过来紧紧握住苏彬的手,说道:“苏总,难得见到你。”苏彬挤出一丝微笑,说:“李会长最近可好?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让莉姐帮我约了你好几次,一直想和你当面交流交流。你们做的蓝领公社太棒了,去年春节我回老家,我好些老家的亲戚朋友都在那上面接活儿干。你们的培训、行业交流活动等等都做得很好,特别是给他们都代缴了社保,我在这里替他们谢谢你。”李艺联难掩兴奋的说道。“谢谢李会长夸奖。”“走,苏总,去我办公室坐坐,边喝茶边聊。”李艺联边说边拉着苏彬往办公室走。李艺联倒上茶,继续说道:“其实啊,我觉得你们还可以横向扩张,不要再局限于建筑行业。人力资源共享嘛,各行各业都有需求,我们俱乐部就有很多会员有这样的需求。我知道目前也有很多公司在开发运营综合性的自由职业平台,但我相信你们能做得更好,因为我觉得你们的产品里有人文关怀,这是最主要的。”“嗯,李会长说得有道理,其实不瞒您说,我们一方面在纵向拓展,提供面向国外的软件和服务;一方面也在规划’乐活老年大学’、’乐活在线服务’、’乐活创新创业’等等几个横向拓展方案。此外,目前免费为会员提供的培训服务以及为会员的子女提供的在线教育服务也有意升级为公司层面的产品线,打造’乐活在线教育’。”“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退休的老年人想要跟上时代的脚步,只有不断学习,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平台,再说他们还可以继续发光发热。我们俱乐部的会员中,虽然已经退休但精力充沛的老年人不在少数,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之间还有合作机会。’乐活现代服务’定位也很精准,目前除了智能机器人,绝大部分的劳动力实际上都是从事服务业。总的来说,我觉得我们俱乐部和你们公司是可以优势互补、相辅相成的。”苏彬点点头,说:“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挺互补的。”“世界上七十几亿人,我相信每一件事都可以找到最合适的人去干,这个算法其实还是蛮复杂的。我经常思考这个问题,但我相信你们能找到最优化的算法。真希望看到有一天,世界各国的人都可以在同一个平台上工作,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和误解,那样不就没那么多纷争了吗?那不就可以实现世界和平了吗?”“哈哈,李会长心忧天下,可敬可佩。”“哈哈,那谈不上,我也只是开玩笑,都是瞎操心。咦,今天苏总怎么有空过来呢?是找莉姐有事吗?会不会耽误您的时间?”苏彬浅浅一笑,并没有透露半分自己目前的艰难处境,只是开玩笑似的回答道:“不耽误,我是应童莉的邀请,过来参加志愿者活动的,哈哈。”苏彬正和李艺联聊得投缘,突然一个戴着银色头饰的小姑娘怯生生的在门口,然后略显害羞的问道:“李会长,打扰一下您,我找苏彬先生,请问他在这儿吗?”苏彬听见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答道:“嗯?我是苏彬,请问找我有什么事?”这个小姑娘说:“苏彬先生,您好!莉姐让我提醒您,今天的活动快要开始了,再等二十分钟我们就出发。”苏彬看看手表,这才想起来志愿者活动时间快到了,于是对李艺联说:“李会长,打扰您了,我们下次找机会再聊,今天我就先去参加活动了。”5.从李艺联办公室出来,苏彬跟着这个小姑娘,边走边问:“您好,怎么称呼您?”“我叫龙慧珠。”“哦,慧珠,您好!您头上的这个头饰还蛮有特色的。”“嘿嘿,谢谢,这是我们苗族特有的头饰。”“难怪呢,挺好看的。你怎么知道我在李会长办公室呢?”“莉姐说听见你的声音在李会长办公室。”“莉姐?你说的莉姐是童莉吗?你也是俱乐部的员工吗?”“我是俱乐部的志愿者,兼职做童莉姐的助理,今天也是我负责组织这次活动。刚刚是莉姐让我提醒您的,怕您忘了时间。”“哦,说到活动,这次活动是做什么呢?其实我还没来得及提前了解。”“本次的志愿者活动是沿老虎山穿越东边的海岸线,并顺道清理沿途的塑料垃圾,总共有大概两百人参加吧。”苏彬似乎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若有所思的说:“哦?这样啊?”“怎么了,苏先生,有什么问题吗?”慧珠问道。“东海岸线总长超过十公里吧?只是这几天我休息不太好,颈椎病的老毛病又犯了,怕坚持不下来,给你们拖后腿。”“苏先生,介不介意我看一下您的颈椎?”“啊?你做什么呢?”苏彬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会刮痧,您要不要试一下,说不定有效?”说到这里,这个小丫头顿时显得颇为自信。“你还会刮痧?哪儿学的啊?”“从我妈妈那里学的,我妈妈又从我姥姥那儿学的,算是祖传吧,嘿嘿。”“倒是可以试试,那什么时候试呢?”“现在就可以,刮痧板我都随身携带呢。”苏彬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是有些疑虑,于是又问道:“那行,那就试试?但是会不会耽误活动开始的时间?”“应该不会,刮痧也就几分钟时间吧。”于是,苏彬将信将疑的坐在旁边的休闲凳上。慧珠则随手从包里拿出牛角刮痧板,在苏彬脖子上抹了些刮痧油,然后熟练的开始刮起来。苏彬也没闲着,继续说:“你这手法还真蛮舒服的,一点都不疼。”慧珠调皮又得意的说:“那当然,他们都是这么夸我的,嘿嘿。”“哈哈,慧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我以前是对面餐厅的服务员。”“那怎么又成了俱乐部的志愿者呢?”“我也喜欢参加这里的活动,可以结识很多新朋友,然后就来了。”“哦,我可不可以问问,你是怎么认识童莉的?”“还是因为刮痧啊,可能我刮痧的名气比较大,嘿嘿,莉姐的颈椎也不太好,所以通过朋友推荐就认识了我。”“哦,原来如此,我以前是听童莉说过她颈椎老疼,最近真没怎么听她说过了,原来是因为你的功劳啊,谢谢你哦。那我要劝劝她,让她把你留下来做全职助理,这么心灵手巧的姑娘,太难得了。”“谢谢苏总,不过不用了,莉姐也想留下我做全职助理,不过俱乐部的全职助理需要有重点大学的文凭,是我自身条件达不到。”“啊?那这条规定难免也太不合理了。”“呵呵,任何单位都需要规矩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嘛,没事儿。莉姐她有全职助理,全职助理也就能多发点工资,其他倒也没什么区别。再说我除了孝敬爸妈,其他也不怎么花钱,我真的不太在乎,莉姐也挺照顾我的。”说到后面,慧珠的音调越来越低,从她的语气里能听出来她不像是她说的那样完全不在乎。苏彬笑了笑,像是喃喃自语道:“背井离乡出来打工,哪有不在乎工资多少的呢?”慧珠默默不语,继续用娴熟的手法在苏彬脖子上刮蹭。不一会儿,她对苏彬说:“苏先生,我刮完了,你感觉怎么样?舒服些了吗?”苏彬左右拧拧脖子,顿时像摘掉了头上的铁头盔,感觉格外的清爽,头脑也更加清醒了。苏彬对着慧珠连连道谢,慧珠则笑颜如花的连连摆手。苏彬说:“你看起来比我还开心呢。”“哈哈,那是当然,助人为快乐之本嘛。”好一句“助人为快乐之本”,浅显易懂而又高深莫测的处世哲学,触手可及而又高不可攀的修身之道。苏彬深以为然,忍不住不停的点头,在心中一遍遍的默念。活动途中,沿着海边的山川行走。苏彬时不时登高远眺那辽阔的大海,仿佛以前的一切烦恼都只是庸人自扰。站在那尊巨大的礁石上,苏彬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海的那一边。久久之后,苏彬忍不住会心一笑。他嘲笑自己,嘲笑自己举手投足间不见胸怀,谨小慎微间不见大气。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夜不能寐呢?正所谓菩提之上,皆为浮云尔。6.从俱乐部的活动现场回家后,苏彬感觉确有几分倦意,但整个人却有一种茅塞顿开、心胸舒畅的感觉。如果晚上再呼呼的睡个好觉,那无疑明天将是全新的开始。苏彬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后,正要去冲凉,突然电话铃声响起。苏彬看了看手表,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电话号码很古怪,不像是国内的电话号码。苏彬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只听见“彬哥,是我。”听起来像是很熟悉的声音,但苏彬想了几秒钟,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电话那头接着又说:“是我,李慕寒。”“啊?慕寒,是你啊…”苏彬拖着长长的尾音,接着说:“你在哪儿?现在怎么样?”“我在美国,去年才研究生毕业,现在帮我哥做事。”“那挺好的,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回来发展?等你回来,真的有必要一起好好吃吃饭、聊聊天。”“暂时不回吧,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回去还真不知道做什么。”“我们又弄了个公司,你回来吧,再一起奋斗,一起实现曾经未能实现的理想。”“彬哥,有事你还是喜欢自己扛,看来性格没变呢,呵呵,你自己不都已经被公司扫地出门了吗,还顾得上我?”“这你也知道?你千里眼吗?”“今天上午我给汪道涵打了电话,当然知道。”“哎哟,这个小涵,嘴巴可真大,要我看啊,小涵他是生怕你回来后抢他风头,他说的你也不能全信,哈哈。”“我和小涵关系挺好的,彬哥,你可别从中制造矛盾,他说的话我看最少有九分真。不过我听你的口气,好像心情还不错,不是装出来的吧?”“干嘛要装?莫为浮云遮望眼,自得清静好时光,我刚登山回来,心情舒畅着呢。”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才说:“彬哥,感觉你现在更沉稳了。”“嘿,那也用不着你来夸奖我,或者要夸奖也得当面夸奖,哈哈。”“你知道我为什么给小涵打电话吗?”“为什么?”“我几天前才知道我妈投资了你们公司。有个风险投资公司最近经常找我妈,想买我妈持有的你们公司的股份,我也是听我妈提起,所以才打电话问小涵具体情况。”“是达实资本吧?”“好像是,但我妈没搭理他。”“呵呵,达实资本真可谓贼心不死。”“彬哥,我打电话,还想问问你:你还恨我不?”“你说的哪里话?我从来就没恨过你。我们那时候虽说在一起打拼,但更像是一口锅里吃饭的兄弟。后来听说你没事,我其实很开心,怎么可能恨你呢?”“那我再问问你,你还信任我不?”苏彬戏谑道:“这个不好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变成什么样子了我都不知道,要不你打开投影让我看看你现在啥样子?”“现在纽约时间是早上六点,我还没起床呢,我喜欢裸睡,你要看吗?”“嘿,慕寒,你小子现在可以啊,这开起玩笑张口就来。”“当然,今非昔比,哈哈。不过你还没回答我呢。”“信任你,行了吧?问这个干啥?”“信任我就好,我想帮你。目前你们公司的这种情况,我看还是有机会翻盘的。我问了我妈的律师,公司刚创立时,我妈出资两千万,并且还是创始股东,而当时我妈的股权比例才百分之二十。另外百分之八十的股权是你和汪道熊,对吧?”“是的。”“但是你们俩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履行出资义务,对吧?”“是的。”“你们公司的章程里还约定了出资日期,对不对?并且现在早就过了出资日期。我妈的律师讲,如果我妈要求增加她的股权比例,还是有说服力的。”“什么意思?”“简单说吧,我妈以你和汪道熊未履行出资义务的名义到法院告你,要求增加她的股权比例。”“然后呢?”“若我妈能赢诉讼,那么其他人的股权,包括你的、达实资本的股权比例都得重新计算,肯定都会被稀释。当然,我妈不会占你的便宜,赢回来的股权全部都会无偿送给你的,这样你不就保住了你对公司的控制权了吗?”苏彬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说:“听起来好像有道理。”“你不会担心我妈赢了官司但是不把股权还给你吧?”“那有什么好担忧的?即使担忧,你妈要真想夺回更多的股权,即使不通知我,她还是会去起诉我,我拦也拦不住。”“对,彬哥,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给我妈说,让我妈授权我自己来操办这个事,确保万无一失。”“慕寒,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不只是聪明,好像还能使点阴谋诡计。”“哈哈,不敢当,我昨晚可是整宿未睡才想到这个办法。你要是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就着手开始准备了。”苏彬沉默了半分钟,颇为认真的说:“谢谢你,慕寒。”“不用客气,为了你这个事,我说不定真的回去一趟深圳。”“好啊,一言为定,等你回来。”7.与李慕寒聊完,苏彬忍不住拨打公司法务总监马婧的电话进行求证。马婧也证实,如果李慕寒的母亲起诉苏彬,那么她的胜算确实会比较大。苏彬忍不住在“耶,那太好了”。由于公司里没几个人知道苏彬与李慕寒他母亲的关系,搞得马婧以为苏彬被撵出公司后精神状态也出了问题。苏彬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兴奋得手舞足蹈。他按捺不住激动,又迫不及待的拨打小涵和大熊的电话,让他俩马上来一趟自己家,共同商议后续的应对之策。苏彬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心率降下来。初夏的知了已经开始吱吱叫个不停,但在苏彬听来却像是悠扬悦耳的歌声。小涵和大熊来了之后,苏彬急不可耐的将李慕寒提到的夺回公司控制权的策略给他俩讲了一遍。小涵和大熊虽然面露喜色,但相比苏彬要平静许多。当然,这个策略也并非完美无缺,大熊提醒苏彬,诉讼时间旷日持久,公司还能不能撑到那一天还很难说。有了大致的思路后,小涵也马上拿起电话开始咨询懂法律的朋友。有朋友出主意,由于在翔弘地产和达实资本投资前,苏彬已经将李慕寒母亲的投资情况真实披露给他们,那现在大不了再和李慕寒母亲补签一份股权分配协议,增加李慕寒母亲的股权比例,并谎称在公司成立之前即已签订。虽然苏彬可能需要对翔弘地产和达实资本承担违约责任,但至少也可以保住对公司的控制权。三个人又考虑了好些细节问题,直到深圳的夜已经完全安静下来。小涵和大熊走后,苏彬冲完凉,躺在床上好久还是睡不着。于是又拨通了李慕寒的电话,他将晚上与小涵和大熊商议的情况又给李慕寒说了一遍。李慕寒回复说他已经联系好国内的郑律师,将尽快递交起诉状。果然没两天时间,郑律师就向法院递交了起诉状。达实资本也很快就得到李慕寒的母亲起诉苏彬的消息。原本达实资本计划走个形式,三天之后通过竞价方式顺其自然的取得翔弘地产持有的乐活公司股权,然后再肆无忌惮的调整乐活公司的组织架构,彻底改组乐活公司,但这则起诉讼消息一下子把达实资本都炸懵了。达实资本当然也清楚,如果李慕寒的母亲胜诉,那其余人的股权比例都会被稀释,此刻花大价钱收购的翔弘地产持有的股权又有什么用呢?照样无法取得控制权。拔出萝卜带出泥,苏彬被起诉的消息也在行业内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原本乐活公司内部的矛盾还没有公开化,业内知情的人不多,但此时的诉讼事件将创始人与投资方的矛盾,创始人被赶出公司的消息顺带全部扯了出来,犹如一出精彩的大戏在上演。苏彬这两天有接不完的电话,除了打探消息的媒体和同行,还有就是些不痛不痒的问候,直到刘彪打来电话。刘彪问道:“阿彬,你出这么大的事你不给我说。前段时间我问你,你不是说和达实资本合作都挺好的吗?到底怎么回事?媒体上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是真的。”“怎么搞成这样也不给我说一声呢?”“其实也没什么,因为你和达实资本的毛总也很熟,怕你夹在中间难做,所以没和你说那么多。再说也不是什么天塌了的大事,媒体总喜欢夸大其词。”“他妈的,你还真没当我是兄弟,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和毛剑卿什么关系,你心里没点数吗?”刘彪说完停了几秒钟,然后又继续说道:“你把情况都给我说说,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苏彬于是只得将达实资本控制董事会,想要收购翔弘地产持有的股份,以及李慕寒的母亲起诉自己的事情都简单说了一遍。刘彪足足沉默了半分钟,然后才说:“看来引入达实资本是引狼入室,不好意思,阿彬,我对不住你。”“哎呀,这不怪你,你看你说哪里话?我都说不应该给你说这些,说了你又要自责,有什么必要呢?”苏彬埋怨道。“我想想办法吧,你等我消息。”刘彪说完,怅然若失的挂断了电话。8.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刘彪又打来电话,说道:“我和张杰定了今天最晚的那一班航班到深圳,到时候找你见面聊。”刘彪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苏彬也不明白刘彪和张杰过来深圳干什么,只得无奈的耸耸肩。到了凌晨一点多,刘彪再次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到了深圳机场,正准备直接过来苏彬家。苏彬于是将家里的详细地址发给了刘彪。苏彬也不确定他们俩是否已吃过晚饭,于是通过外卖软件订了些下酒菜,接着又翻出家里的一瓶茅台酒摆在桌子上,然后斜躺在沙发上开始静静的闭目养神。约摸半个小时后,苏彬隐约听见敲门声,他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打了个呵欠,然后缓缓的打开门,正好看见刘彪、张杰还有外卖机器人同时站在门口。苏彬那股倦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从机器人手里接过下酒菜,然后赶紧将刘彪和张杰迎进屋内。刘彪进门后开始东瞧西望。张杰则问道:“我记得你以前不住这一栋吧?我记得是进大门之后右转,靠里面那一栋。”苏彬笑着说:“呵呵,阿杰确实好记性,以前确实住在对面那一栋,不过早就已经搬到这里了。”刘彪此时又从客厅走进房间,好像是搜寻什么。苏彬问道:“阿彪,你在找啥玩意儿?你们还没吃饭吧?快过来这边坐下吃点东西。”刘彪看似漫不经心的答道:“饭是已经吃过了,我就看看你屋里有没有藏女人,嘿嘿。”“大半夜的,净瞎操心,我哪有那个闲情逸致?过来坐吧,我们三个一起喝点儿。”苏彬说道。张杰也跟着说:“过来吧,你看我们彬总把下酒菜都准备了,茅台酒也摆上桌了,不喝那就太不识抬举了。”刘彪坐下后,苏彬一边倒酒,一边问道:“你们这么晚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呢?”刘彪答道:“还不是因为你的事?你把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都给我们的杰总再讲一遍吧。”苏彬摊摊手,正要反驳回去,但只见他俩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眼神里透露出不容丝毫质疑的神态。苏彬咽了口口水,同时将正要脱口而出的“你们别管了”几个字又咽了回去,只得将与达实资本的控制权争端再说了一遍。张杰听完,点了一支烟,然后吐了几口眼圈儿,看似举重若轻的说道:“这事解决起来也并不复杂,你与你那个朋友的官司可以继续。至于翔弘地产那点儿股权,我明天也参与竞价吧,把它买过来。明天下午三点之前都可以参与竞价,这个没错吧?时间刚好来得及。至于你以后的资金需求,我可以专门给你成立一支产业基金,我想应该问题不大。”苏彬惊讶的说道:“翔弘地产那点儿股权?起拍价五个亿啊,大哥。”“我知道五个亿,不就五个亿吗?即使成交价翻倍,不也就十个亿嘛。再说我们占有先机,起诉你的那个朋友如果他能胜诉,达实资本购买的这点儿股权所起到的作用并不大,达实资本肯定也会算这个账,所以我估计它不会血拼到底,成交价绝不可能超过八个亿。”张杰颇为自信的说道。刘彪跟着补充道:“八个亿而已嘛,我上次给你说过咱们杰总可以上富豪榜,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几年不见,阿杰你发达了啊?难道以后要改叫你super杰?”苏彬难掩惊讶的问道。“发达也算不上,按部就班的做吧。上次给你们讲过,地方*府的债务重组这个事,我把它当一份事业在做,做好了也是给社会做贡献,当然,也顺带赚点小钱。”张杰轻描淡写的说道。刘彪接着张杰的话说:“阿彬,咱们杰总一个项目就涉及几百亿资产,而他同时做十几个项目,你想想吧,他嘴里的小钱是什么概念?”苏彬听完后邹起眉头,煞有介事的说:“杰总,我可是蹲过号子的人,我知道那滋味不好受。你可以说我胆子小,但我还是要和你说,地方*府的钱,能不挣就别挣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不管是谁,都得把这个想明白咯。”“呵呵,这个我比你明白,我都说了,一点小钱就真的是一点小钱。你放心,我不奢望吃肉,也不抢着喝汤,我端菜盛饭做好服务。但是你们说,如果我手指上沾点油水,吮下手指总可以吧?”张杰皱着眉,看似无奈的说道。苏彬与刘彪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接话。“来,阿彬,这块肉给你,这个鸡腿给彪哥,我不贪。”张杰一边说一边给苏彬和刘彪夹菜。“好,我相信你,但你收购我们公司的股权干什么呢?”苏彬又问张杰。“我是个生意人,觉得你们公司发展前景不错啊,买了坐等升值也未尝不可嘛,呵呵。”张杰说完抽了一口烟。突然,他又皱起眉头,接着说:“哦,阿彬,我没太明白你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我挣这个钱?还是怕我以后会反你?”苏彬尴尬的苦笑一声,举起酒杯,说:“杰总,你想多了,你有钱你买,我支持你买,来,我们干一杯。”放下酒杯,刘彪说:“阿彬,这下你放心了吧?”苏彬似是而非的点点头,然后又开玩笑似的对张杰说道:“但我还是没什么安全感,你可得当着阿彪的面说清楚,以后,不管股东会也好,董事会也好,你都得支持我。”张杰倒上酒,自顾自喝了一杯,颇为不屑的说道:“阿彬,你就不能相信你自己吗?你就不能说有自信让我必须支持你吗?你看你现在妄自菲薄的样子,还真的让我有点动摇投资你们公司的决心。”苏彬听出来张杰的语气里还带有一丝不快,于是他看了一眼刘彪,想让刘彪帮忙解围,而刘彪则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幸灾乐祸的摊摊手。张杰接着又说道:“好,我就当着阿彪面答应你,我的投票权都委托给你,可以了吧?不是还要我给你签个授权协议吧?”苏彬开玩笑答道:“那倒不必了。不过杰总你谅解下,这送上门来的投资我当然得谨慎点,你别介意,哈哈。”“送上门?”张杰瞪大眼睛,郁闷的问道。“哈哈哈……”苏彬和刘彪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往期文章:菩提之下,浮世半生:第十九章内忧外困菩提之下,浮世半生:第十八章三分天下菩提之下,浮世半生:第十七章风云再起菩提之下,浮世半生:第十六章重整旗鼓菩提之下,浮世半生:第十五章劫后余生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